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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之始也，是谓无其极。（一，道也。道之始，是谓无极。无极，意为时间无穷尽、空间无边际，中国古代哲学中认为是形成宇宙万物的本原。）无有生焉，是谓一元。（一元，指宇宙诞生前的混沌状态。无有生命，是谓混沌。）一元者，无其极也。（混沌者，无极也。）一之动也，从形从气而来，是谓阴阳，命曰两仪。（形为阴，气为阳。）两仪之运，动而无形，周而不息，是谓太无。(太无，指生命诞生前空旷虚无的世界。)太无者，气虚于空，云形于上，谷形于下。无也，气与物之化也。（气为阳，物为阴。化，指天地阴阳运行，自有而无，自无而有的循环。）
若𩬙病也，从风而来，客入皮腠。（若𩬙，犹若夫。）皮腠若冬之封固，则液化粘涎而肌里闷热，内气难舒。（若冬，荣之缓读，营气也。封固，指壅塞不通。液，指津液。粘涎，指痰涎。风邪客入皮凑而营气壅塞不通，则津液化为痰涎而肌里闷热，内气难舒。）病也，从形而来，则为湿为腐，蚀人形腑，是谓客入而变者。（客入者，风邪也。变者，湿聚化腐也。）
变化之道，是谓死生之道也。（变化，此处指人体气血运行，阴阳周流。）故师曰：邪客于气，则气为所动，动则妄行。邪并于血，则血为所客而生病。故气者本煦之，在血者本濡之。（煦，热烝也。濡，湿滞也。故邪在气则身体热烝也，邪在血则身体湿滞也。）气之受制而不濡者，气病也。（濡，人余切，音如，安也。）脉壅而不濡者，血病也。（濡，鲜泽也。）
故形病脉不病者曰生，（曰生者，养而全其形也。形病而脉无病者，养而全其形也。）脉病形不病者曰死。（不，训丕，大也。曰死者，精气衰亡而不治也。脉病而形大病者，精气衰亡而不治也。此句，《难经·二十一难》作设问：“经言人形病脉不病者曰生，脉病形不病者曰死，何谓也？”然其本经答文，词意不属，似有脱误。仲景云：“人病脉不病，名曰内虚，以无谷气，神虽困无苦。脉病人不病，名曰行尸，以无王气，卒眩仆不识人，短命则死。” 内虚无谷气，则养而全其形也。王气，即精气。行尸无王气，则精气衰亡而不治也。）形病而脉不病者，气病也。是气之病也，七惑之所致也。（七惑，指七情惑乱。气之病，皆七情惑乱所致。）六欲之所赐于气者也，故曰生。（六欲，指色悦目、香悦鼻、味悦口、音悦耳、夫妻恩爱、身体安逸不劳，六种人情之所好。赐，犹惠也。色悦目、香悦鼻、味悦口、音悦耳、夫妻恩爱、身体安逸不劳，此六种人情之所好皆能惠及气者，令七情不致惑乱，故谓之养而全其形也。《周禮·天官·大宰》云：“五曰生以驭其福。”此之谓。）而其脉病而形不病者，病隐于血而潜于脏也，是故人莫知之其病也，良工之莫治也，故曰死。
是以脉有伏匿。（伏匿，徐大椿说：“伏匿，谓不见于本位，反藏匿于他部而见其脉。”）阴阳相乘，阴阳相伏。阳中伏阴，阴中匿阳。故有阴之部反见阳脉者，为阳所乘也。虽阳而脉来沉濇而短者，阳中伏阴也。阳部反见阴脉者，为阴所客也。虽阴而脉来浮滑而长者，阴中伏阳也。（马莳说：“脉居阴部，宜有阴脉之见，如沉涩而短是也。而反阳脉见焉，乃为浮滑而长，夫是之谓阳脉来乘阴部也。虽时于浮滑而长之中，复有沉涩而短之脉，此谓阳脉之中而伏夫阴脉矣。所谓脉有伏匿于阴部者如此。脉居阳部，宜有阳脉之见，如浮滑而长是也。而反阴脉见焉，乃为沉涩而短，夫是之谓阴脉来乘阳部也。虽时于沉涩而短之中，复有浮滑而长之脉，此谓阴脉之中而伏阳脉矣。所谓脉有伏匿于阳者如此。此则阴阳更相乘而又更相伏，各于阳部阴部见之也。”）
故重阳则狂也，重阴则癫也。（重阳，阳邪盛也。重阴，阴邪盛也。加藤宗博曰：“重者，邪之盛也。重阴重阳，阴阳偏盛，为癫狂之病。”）脱其阳则幻而见鬼，脱其阴则瘀而目盲。（脱阳者，精气穷也，胆气不固，故眩幻而见鬼。脱阴者，津水绝也，肝气不清，故血瘀而目盲。）
夫若是，女得男脉，则为太过，病在四肢，脉右病左，脉左病右。（男脉，即脉之阳部，指寸口之脉。女脉，即脉之阴部，指尺脉。病，指困苦乏力也。故女得男脉则阴部得阳脉，尺脉过盛，表明体内有实邪积聚，如痰饮、水湿、瘀血等，患者表现出的症状是四肢困苦乏力，脉盛在右则左边肢体困乏，脉盛在左则右边肢体困乏。《难经》有类似阐述，确是以男脉为男人的脉，女脉为女人的脉，以“男子生于寅，女子生于申”术数之言强解，云：“男脉在关上，女脉在关下。是以男子尺脉恒弱，女子尺脉恒盛，是其常也。”明显与医理不合，非医道之常也，应该给予质疑。《脉经》云：“关之前者，阳之动也。关之后者，阴之动也。”亦可明关上男脉即阳脉，关下女脉即阴脉。其实术数之言男女即言阴阳：男子生于寅，指春日阳生之时，日出于寅；女子生于申，指秋日阴生之时，日出于申。世人不知，在《难经》传承时，即入歧途也。）男得女脉为不及，病在内，脉左病右，脉右病左。（病，困乱也。内，指脏腑。男得女脉则阳部得阴脉，寸脉虚甚，表明身体气血不足、营养不良，乃是脏腑功能困乱，脉虚在左则右边脏腑困乱，脉虚在右则左边脏腑困乱。《脉法赞》云：“肝心出左，脾肺出右。”）以脉言也。（以脉言即言脉，意思是诊脉以治病。《史记·扁鹊仓公列传》：“至今天下言脉者，由扁鹊也。”）何谓也，以其男尺常弱，（男尺常弱，指阴部的阳脉常弱，故心肺肝脾取寸口之脉。《脉法赞》云：“魂魄谷神，皆见寸口。” 谷，《正义》读若欲。心藏神，肺藏魄，肝藏魂，脾藏意。意者，心所欲也。故魂魄谷神，即心肺肝脾也。）而女尺常盛也。（女尺常盛，指阴部的阴脉常盛，故肾与命门取尺部之脉。）
故得肺脉结者，积气右胁也。（结，指结脉，往来缓，时一止复来。肺脉在右手关前寸口。）结盛积甚，结微积微也。亦有肺脉不见而右脉沉伏者，亦积气于右也。譬脉结伏而内无积象，脉浮结而外无痼疾；有积聚而无伏结伏，有痼疾而无浮结；乃脉不应病也，死矣。（死，谓精气穷，致人体免疫反应混乱或不能应答，故脉不应病。）
是以诊之当审也。观其病腹大而泄，脉当微细而濇，若反紧大而滑者，不救。病若谵言妄语而身热，脉当洪大，其有手足厥逆脉沉细者，不救。开目而渴，心下牢，脉应紧实而数，其若沉濇而微者，不救。（开目，指睡醒睁开眼睛。牢，《唐韵》鲁刀切《集韵》《韵会》《正韵》郞刀切，读若劳，指劳热。）吐衄者，脉应沉细，其浮大者不救。（吐衄，指上消化道出血，或青春期女性在月经期或月经前1-2天出现周期性吐血和鼻子出血的症状。）冥目厌人，脉应左关弦急而长，若右寸浮短而濇者，不救。
师言，病有内外，不可不察也。阴结阳滞，不可不审也。
故有脉在肝，（脉，指病脉。）面青善怒，（外证也。）脐左有动气，案之紧痛。（内证也。案即按。紧者，气结而坚也。痛者，气郁而滞也。）其病四肢满，溲便难者，肝也。（满，《说文》烦也。四肢满，指四肢烦劳困乏。肝，指肝病。本段文字《难经·十六难》作：“假令得肝脉，其外证：善洁，面青，善怒；其内证：脐左有动气，按之牢若痛；其病：四肢满，闭淋，溲便难，转筋。有是者肝也，无是者非也。”）
脉在心，面赤口干善笑，（外证也。）脐上有动气，案之紧痛。（内证也。）心烦痛，掌中热啘者，心也。（啘犹噎，壹計切，音翳，咽痛也。丹波元胤认为，啘即哕，逆气也。《本义》认为，啘指干呕。此两者皆非是。逆气干呕乃肝亢胃寒之证，非心火上炎所致。心火上炎会导致咽喉发炎，故咽痛。本段文字《难经·十六难》作：“假令得心脉，其外证：面赤，口干，喜笑；其内证：脐上有动气，按之牢若痛。其病，烦心、心痛，掌中热而啘。有是者心也，无是者非也。”）
脉在脾，面黄善噫，多思味，（噫，《集韵》或作欬，逆气咳嗽也。《灵枢·口问篇》：“噫者，寒气客于胃，厥逆从下上散，复出于胃，故为噫。”外证也。）脐有动气，案之紧痛。（内证也。）胀满食不消，体重节痛，疲而堕者，脾也。（节痛，指关节疼痛。本段文字《难经·十六难》作：“假令得脾脉，其外证：面黄，善噫，善思，善味；其内证：当脐有动气，按之牢若痛；其病，腹胀满，食不消，体重节痛，怠惰嗜卧，四肢不收。有是者脾也，无是者非也。”）
脉在肺，善嚏面白，悲愁欲哭，（外证也。）脐右有动气，案之紧痛。（内证也。）喘咳，洒淅寒热者肺也。（洒淅，寒颤貌。《难经·十六难》作：“假令得肺脉，其外证：面白，善嚏，悲愁不乐，欲哭；其内证：脐右有动气，按之牢若痛；其病：喘欬，洒淅寒热。有是者肺也，无是者非也。”）
脉在肾，面黑，善欠而恐，（外证也。）脐下有动气，案之紧痛。（内证也。）逆气腹急痛，泄如下重，足胫寒而逆者，肾也。（足胫寒而逆，即逆冷，指四肢感觉冷但体温正常的情况，具体表现为手脚发凉、麻木、疼痛等症状。《难经·十六难》作：“假令得肾脉，其外证：面黑，善恐欠；其内证：脐下有动气，按之牢若痛。其病：逆气，小腹急痛，泄如下重，足胫寒而逆。有是者肾也，无是者非也。”）
九候之诊，其势可抉。（势，指病势。抉通决，判别也。）脉之来也，一呼再至曰平，三至曰离经，四至曰守经，五至曰死，六至曰绝命。（此言至脉，指脉搏至数增多之脉。）
故呼因阳出，吸随阴入。（阳者，腑阳。阴者，阴血。人之呼气，因腑阳压迫而出于肺。人之吸气，随阴血周流而入于五脏。《难经·十一难》作：“人吸者随阴入，呼者因阳出。”）吸至于肾，数满五十。（人一日一夜五十营，则五脏皆受气，吸之气至于肾脏也。）是以五十不止者，无殆，以其数之钧也。（钧与均同，平也。人之经脉之气在体内运营，一日一夜五十周，是平人之数，故谓之“数之钧”。《灵枢·根结》云：“五十动而不一代者，五脏皆受气。”）其有止者，知其应于是也：卌而止者，脏为邪乘也，不治则四年而亡。（卌，四十也。《灵枢·根结》：“四十动一代者，一脏无气。”）卅而止者，两脏殆也，不治则三年而绝。（卅，三十也。《灵枢·根结》：“三十动一代者，二脏无气。”）廿而止者，三脏殆也，不治则二年死。（廿，二十也。《灵枢·根结》：“二十动一代者，三脏无气。”）十动而止者治难及，六月亡也。（《灵枢·根结》：“十动一代者，四脏无气。”）
师言，脉之为治要矣，治之与病也，至关至重也。故脉辨于望，脉辨于闻，脉辨于问，不若存神以触者也。触者，心会者也。（触，指切脉。心会者，心领神会也。）彚四时之变而触其气之应，乃知存亡矣。（彚，《唐韵》《集韵》《韵会》𠀤于贵切，读若胃，指胃气。《素问·平人气象论篇》云：“平人之常气禀于胃。胃者，平人之常气也。”故切脉须察四时胃气之变。人得胃气则生，人无胃气则死，故知存亡也。）
故其脉损者，益之以气。（脉损，《难经·十四难》云：“何谓损？一呼一至曰离经，再呼一至曰夺精，三呼一至曰死，死呼一至曰命绝，此损之脉也。”离经者，经气离散。夺精者，精气衰夺。死者，精气穷也。可见脉损气衰，当益之以气也。《难经·十四难》作：“损其肺者，益其气。”恐非是。肺主气，肺损却不能直接以益气的方法治疗。）其心损者，调其荣卫。（荣卫，泛指气血。）其脾损者，调其饮食，寒温得适。肝损者，缓其中气。（缓，舒缓也。中气，指心气。心气舒缓则肝气条达。）其肾损者，益其精气。何为益也？内息以心而外治其虚也。（内心定而无欲，外用汤药补益虚损，则可益其精气也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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